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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僵持在这一步上,秋月寸步不让,而他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此等违逆的举动。

尽管汉辰不想去打扰秦立峰大哥,肝胆义气的秦大哥还是找到他,同他长谈过几次。

“明瀚弟,你别晕头。你离家出走已经是大罪,你真敢登报发那个狗屁声明,会被中国人的唾沫淹死。你可是军人,你是堂堂正正从西南讲武堂出来的,你为了个女人变得如此孤注一掷,我都恨不得煽你!”秦立峰听了汉辰讲述的事情的经委,知道秋月逼汉辰通报声明同“龙城王”断绝关系时,简直气得发狂。秦立峰在屋里踱着步,时而重重捶打门柱,奚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你杨汉辰也是个情种。你就是跟了这群学生出了国去,能闹出些什么。中国的统一还是要靠枪炮,你们就是十年后卷土回来,也是要靠枪说话,光靠嘴巴就能把这些大帅一个个的打败?”

十六年惨淡无光的生命里,幸好还有秋月能带给他缝隙间的欢乐笑语。

从小秋月就叽叽喳喳的围了他讲各种听到的趣事,很多平凡的事情在她嘴里复述出来都成了逗人开怀的趣事;汉辰的诸多委屈不快说给她听时,秋月便是把事情换成了另外一种角度解释,每每逗得汉辰难得的露出笑脸。秋月活泼可爱,嘴牙伶俐,母亲待她就如亲生女儿一样。或许是对奶娘从小奶大他的感恩,母亲还满足了秋月的梦想,去龙城女子师范读书,这曾招来多少人的嫉妒和议论。可现在,汉辰也不知道秋月是怎么了,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这还是那个通情达理活泼快乐的秋月吗?

汉辰记得就在不久前,他听到了那个惊人噩耗。三姨娘居然鼓动父亲纳秋月做妾,为杨家传宗接代。这种荒唐的事居然还被母亲和秋月娘极力赞成,秋月却为此哭得死去活来。父亲的意愿无人能违抗,但这种人间悲剧在杨家却是屡演不衰。早些年,父亲娶的那个比大姐凤荣年龄都小的江南美女小夫人不就是在那场莫须有的冤案中惨死,扔下了才两岁大的小弟乖儿,还逼得英名赫赫的七叔离家出走。

自从讲武堂生涯结束,汉辰就曾开始质疑自己过去被父亲摆布的一切,包括娶妻生子。读女子高中的秋月总分享给他那些国外泊来的振聋发聩的新生文章,同他讲述学校里的一切新鲜事务。汉辰曾萌生出冲出黑暗压抑束缚的渴望,可又总没那份勇气去尝试。

可能秋月的婚事的确成了他这次冒险举动的导火索,他终于答应秋月同那些追求理想的同学们离家出走。临行前,汉辰把多少年来压抑心中的积怨痛快淋漓的留在一叠厚厚家书上,自此打定主意永远不回这个残酷的家庭。

秦立峰激动的对汉辰说:“这猫就是猫,老虎就是老虎,尽管小时候长得差不多,放在一起不打架,那骨子该是什么迟早还是什么。你是杨大帅的儿子,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你也是杨焕豪的儿子,你的血肉是他给的,你改变不了,这是命!”

第9章 对质

秦立峰回到家,就被管家紧张的引到父亲的书房。

一进书房,秦立峰立刻被那凝滞的空气骇住了。

“远骥,不是我顾无疾无中生有。的确是有人在北平的咖啡馆见到过小七同你在一起,还有人说他被你送上了去美国的客轮。”顾无疾如剑的目光一直逼视着于远骥的眼睛。

顾无疾是杨大帅的心腹密友,比亲生手足还亲密。顾无疾于杨焕豪,就如同于远骥于秦瑞林,都是主帅的眼睛和脑子般的重要。

秦瑞林笑笑打圆场说:“无疾老弟,既然远骥他说不甚知情,就是他不知道。料他还不敢对你我扯谎,若真有证据,你我一同处置他,定不轻饶。”

秦瑞林又对了于远骥训斥说:“远骥,你要是对小七或龙官儿出走一事知情不报,有所隐瞒,一律视为同案处理。你想仔细了!”

于远骥点头称是。秦立峰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流,他刚从医院看过汉辰和秋月回来。

“不知道也无妨,杨大哥已经派人四处寻访。”顾无疾靠坐在太师椅上,又悠然的问于远骥:“远骥,我再问你一事。听东北军的人说,老胡正在查你冒领军饷一事,说是你贪污了他一半的军饷,几百万大洋,可有此事?”

秦立峰心里一惊,选举之事经过几个月的波折刚尘埃落定,父亲如愿以偿的将冯四伯赶下台,扶了那老古董华老伯以绝对的票数爬上了总统宝座,就如同树了个自己操纵的傀儡般的得意。如何又节外生枝出了这等奇怪的事,小叔平白无故的贪污什么巨款,小叔他不是贪财的人呀,况且父亲平生最恨贪财的人。

“顾大哥说的是什么?小弟不清楚。”于远骥平淡的答道。

顾无疾眼光一直锁定于远骥的眼睛:“远骥,我顾无疾一向看你是小兄弟,杨大哥也待你如亲生手足,你可要对我们说实话,不要等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于远骥垂了眼不快的说:“远骥知道如何束缚自己的言行。顾兄尽管放心。”

一句话,就是嫌顾夫子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