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家老爷子来找你爹谈点事,顺便看看你。”七爷逗弄着罐里的蟋蟀:“子卿,你这只蟋蟀不行,晚上咱们俩去坟堆里挖‘棺材板’去。”
看了七爷认真的样子,子卿心里暗惊。这若是换了昔日,七爷见到他不务正业玩蟋蟀,干这些纨绔子弟游手好闲的玩意,肯定恨的牙根痒痒上脚踹他,而今天七爷却一返常态的玩兴正浓。
“子卿,东北是你的地盘,带先生去吃顿好吃的。”七爷提着条件。
子卿一笑,带了七爷去德宝饭店对面的山东菜馆宝月楼。
“这是家新开的菜馆,听说很不错,不过一直忙了没时间来饱口福。我同霍先生这些时候都是啃口苞米饽饽就充饥了。”子卿说笑间,笑容中掠过惨然,心里暗骂自己自讨苦吃。
霍文靖赶来的时候,见了子卿一身摩登的猎装,闲散的样子眉宇间流着忧郁,或多或少猜出些什么,就笑了说:“小七你是没见到子卿多威风,他这几个月一折腾,那些土匪兵都服气了。昨天老帅特地开了营级以上军官的回议,宣布了关于处死陈作孚旅长的决定。老帅说了,今后有谁违犯军法,一视同仁的严惩不怠,让大家都要好好去操练,专注在把东北军练好。”
子卿淡笑着玩弄着手中的酒盅:“七哥,孝彦想出国,不想在军队里干了。”
子卿的决定,霍文靖沉默不语,他几日没见子卿,已经猜想到子卿会有此决定。
“要走也是我走。”霍文靖说:“老帅和钱参议他们一直不喜欢我,我到哪里去都一样。子卿你不行,你能扔了军里的责任,能扔掉你做人家儿子的责任吗?你能逃到哪里去?到头来还不是第二个小七和汉辰。”
三人一阵沉默,身后的雅座里传来一阵朗笑。
“当你是胡少帅呢,呼风唤雨。”
“切,胡少帅算什么,一个花花大少,不过就是会投胎,摊上个好老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爬上个少将的位置,名利双收的。”一个人大放厥词,子卿回头去看,并不认识。那样子像是个商人。
“投胎给胡大帅当儿子坐享清福你也要有那个命。”
又一阵哄笑。
子卿忽然拍案而起,仗了几分酒力,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腔无名怒火,大踏步走进雅间,一把揪起刚才谈论他的那个人。不等周围人明白,子卿一拳就打得那个商人口鼻流血。
子卿和霍文靖怕子卿闹事,忙去拦抱住他,将他拖出了雅间。直作揖抱歉说:“小兄弟喝多了,大家包涵。”
子卿出了门,被七爷和霍文靖推搡着来到的德宝饭店的咖啡厅雅座。
昏黄的灯光,子卿噙着泪,哽咽的说:“七爷,霍哥,孝彦没有你们想像的坚强,孝彦做不下去了。孝彦已经没了娘,不想再丢了爹,那就真是孤儿了。”
小七握住子卿的手:“子卿,你情绪不稳,怕是压力太大了,总要发泄。走吧,跟先生去海边散散心,难得我大哥恩典许我个长假,我可以把汉辰带出来玩。对了,立峰也可以过来,还有维夏听说我去南戴河,也说能跟来。”
子卿眼里流露出期盼的光,含了泪笑了点头:“好久没见他们了。我去叫上继组和小荀吧。”
“哈哈,那就真是‘八大公子’聚会了。”霍文靖逗趣说:“小段知道要乐疯。”
南戴河的海边,段连捷躺在长椅上,戴着副墨镜,身边围了几位矫柔的美女。
远远的,海滩上几位阳光旭日般的少年在嬉闹,在海里打着球,阵阵欢声笑语杂来海浪声传来。
“那夏威夷的美军基地我都去过,那个海滩比这里美得多。那沙子细得如面粉,那水蓝得如宝石。”
听着段连捷的吹嘘,几个姑娘目光中流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