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老道,寡人可被你害惨了!”那英布一见随何就大声埋怨。
那英布一身褴褛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栽到了地头。随何不露声色道:“贫道劝说英王弃暗投明,日后裂土封王成为开国勋臣,如何将英王害惨了?”
“寡人听你妖言蛊惑,兴兵反楚。如今弄到兵败国灭。妻儿皆遭斩首。如今是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还说不惨?”英布气鼓鼓说道。
随何淡淡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胜败乃兵家常事,英王既与汉王有盟,何不去投奔与他,借来兵马以报国破家亡之仇?”
英布“嗨”了一声:“昔日寡人有兵马在手,汉王故来与盟。如今只是一个丧家之犬流落江湖,那汉王还会看重寡人乎?”
随何拄着拐杖立起,说道:“兹事由贫道而起,少不得贫道去栎阳走上一遭,为英王做个引见。”
英布等的就是这个话,立马躬身一拜:“如此就多谢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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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二人启程,由英布雇了一辆马车把随何载了,来到那汉都栎阳。
二人到驿馆住下,由随何先到汉宫见那汉王刘邦。
“道长莫非眷顾俺刘季,回心转意下山来辅佐寡人乎?”刘邦见到这位纵横家的大师兄,分外高兴。
随何苦笑道:“贫道一意求仙,那肯在这软红十丈内打滚。只是先头为大王说降英布,如今那英布兵败已是穷途末路,故央求贫道来向大王引见。”
刘邦闻言喜道:“英布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为难得的人才。来人!速传英布来见寡人,寡人当授以重任。”
一边美人军师张良急急止住:“且慢!”刘邦问道:“军师这是何意?”张良道:“英布者,豺狼也。先叛章邯,后反项王。恃勇自傲,暴而无恩,其人反复难养也。宜先倨后恭,收其雄心,方可使之诚心归附。”那刘邦便来讨教如何驯服这头豺狼,张良道:“如此,如此——”刘邦颔首而笑。
那随何回到驿馆,英布便来问汉王何时召见。随何答道:“汉王白日政务繁多,无暇接见大王。到夜间方有空闲,请大王入宫进见。”
那英布当时就有点不悦,心想我一镇诸侯名满天下的黥面英布来投靠你刘季,你应该立马隆重迎接才对。
好在只须等半日,也说得过去,那英布便按捺性子等待。
到了夜间,有黄门内侍来传。英布梳洗干净,穿戴一新随那内侍入宫。
那内侍将英布引至汉王寝宫,未进门便闻到一股酒气。英布方进门内,就像当初郦食其初见刘邦的那副光景:刘邦坐在床边,两位袒胸露背的美眉正在为他洗脚。刘邦双眼半睁半合,似有醉意。
英布顿时大怒,“刘季如此简慢,岂是待客之道!”心中只后悔与刘邦结盟,致使今天落到这步田地。
既然来了,英布还是按捺,躬身行礼道:“九江王英布穷途来投,特来拜见汉王。”
刘邦欠了欠身,面带倦意道:“今日寡人喝多了酒,困倦不过,不能出宫迎接。明日寡人自会安排薄宴,为英王接风。”话一说完,眼睛一闭,鼾声大起。
“好你个刘季,白日说是事忙原来是忙着灌那黄汤!”英布越发后悔,自个出得宫来。
那随何站在宫外,便上前打探消息。英布怅然长叹道:“寡人为汉王之故,断送了大好的江山社稷。被你匡到这里。不料汉王见寡人处境蹩困,举止轻浮,慢而无礼,令我英布进退两难。寡人与那汉王同是一国诸侯,并立于海内。既受此辱,留在此间又有何益。不如去往赵国,投那赵歇去吧。”
随何劝道:“或许汉王真是酒醉,故而怠慢。他既说明日为大王接风,且再等一晚,看明日礼遇如何。”好说歹说,把英布拉回驿馆。
刚回到驿馆,只见眼前一亮,自己住处金壁辉煌已变了模样。那帷帐,床榻卧具,洗漱用具,案几都是按诸侯王宫的标准,招待所忽然变成了总统套房。十几个侍卫,宦人毕恭毕敬伫立两旁,珍馐美酒四时瓜果罗列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