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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许瘛果然猛,连甲胄也不披,左手拿着一面厚重铁盾,右手操着一口雪亮朴刀就赤膊上阵。他身后就是一拨赵军盾手,各持一面一米半宽的巨型橹盾,半蹲着身子把那橹盾斜护在头顶,一步步匍匐前进。盾手身后,就是手提强弓劲弩的赵军弩手!

※※※

在这奇怪的战场,汉军同样是玩不得任何花哨。

这河滩上既无礌石又无滚木。就算有,汉军的地势也只略高一点,没有滚木礌石滚下的坡度。而那大阵两侧,是高不可攀的山崖,也不可能采用什么迂回包抄的战术。

背靠着绵蔓水,胜则生,败则死,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死战,用生命来拖住赵军的疯狂进攻,才能求得一线胜机。

这一线胜机还要靠那赵军统帅陈余丧失理智,把那驻守在土门关的军马倾巢调拨过来。从目前的迹象看,陈余并没有丧失理智,来的人数只有六万人左右。(号称十万)

如何让那陈余丧失理智?只有用生命用鲜血,用赵军的尸骨纵横来刺激他那神经,让他想胜不得胜,想走又不甘心,最后恼羞成怒,怒火攻心,直到理智丧失把那土门关的军马调出。

随着那赵军盾手弩手的步步推进,处在偃月大阵阵枢对战场形势一目了然的韩淮楚意识到最考验人的时刻已经来临。

“起盾!弩手准备!”见赵军将要进入射程,韩淮楚一声令下,处在那大阵前缘的汉军几乎在同一时刻各自撑起那巨型橹盾,而身后的弩手臂拉腰拽,以全身之力上弦,从橹盾之间那狭小的缝隙开始瞄准,动作极其协调一致。

三百米以内的距离就是汉赵两军劲弩互相对射的距离。这个距离内双方将士死亡概率的多少,将直接影响到作战双方的心理。

先别说汉军死亡概率多那是绝对不行。就算赵军死亡概率与汉军持平或略高一点,以赵军那是汉军数倍的兵力,消耗下去也是对汉军极为不利。

查探过战场环境的韩淮楚早就有所考虑。若是赵军不用近身靠对射能够取胜,明知道有这么漏洞,他也不会布下这个偃月阵。

只看那地形。汉军的阵势前缘只那么宽,又高又宽的橹盾一竖起就护得严严实实。而这阵前的三百米是一个逐渐扩展的喇叭形,赵军受箭面积大要防护严实比汉军难得多。更兼汉军处在高处,若两军互相对射,汉军就像在碉堡里的狙击手,只有他打你没有你打他的份。

这里面还有一个士兵素质的因素在。韩淮楚不知道那赵军的弩手到底如何,至少知道自己这一边的弩手个个是精心挑选。只要那赵军的橹盾有一线缝隙,汉军久经训练的弩手一定会利用那缝隙将对手送上死亡。

四百米,三百五十米,三百米。赵军停止了前进!

不约而同,汉赵两军同时展开了射击。箭镞刺破空气,弓弦回弹与空气剧烈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每一支弩箭的射出,都可能是死神的降临。

结果如韩淮楚所料,两军对射一阵,赵军的盾手弩手不停地倒毙,而汉军被流失射中者寥寥无几。而一经阵亡,那后面的战友立马冲上去补位,接过战友留下的盾牌弩机,继续与敌军战斗。那射出的箭雨,密度丝毫不减半分!

眼看这一招不行,尝到了偃月阵厉害的赵军猛将许瘛气得是哇哇直叫。

“就算是伤亡巨大,也要贴上去展开肉搏!”只见那赵军主帅陈余脸色严峻,将手一挥。赵军的鼓声再起,催促许瘛冒着汉军的箭雨继续前进。

军令如山,同样是英勇无畏的赵军儿郎踩着那鼓声,作出匍匐的姿态继续向汉军阵势挺进。一边前进,一边用劲弩加以还击。

也是那橹盾防护还算严实,汉军射出的利箭只能捉捉漏洞。当付出了三百来具尸体后,赵军已攻到阵势前沿八十米。

要注意这个八十米,不是用劲弩的距离,而是强弓罩着的范围。只听那韩淮楚高喊一声:“箭手上前!弩手后撤!”就见那偃月阵一阵波浪形的穿插变幻,排在盾手后面的已换成了汉军神箭手。

那劲弩要用脚踩,强弓只用手拉,当然是拉弓容易,而且准星也强了不是一个层次。更有一些神射手可以发出连珠箭,一发就是三箭。这箭雨的密度骤然增大,赵军倒下的概率瞬时暴涨。

到了这个份上,绝不能退后把后脑勺送给汉军的利箭。那许瘛眼如血红,高吼一声:“冲!”提着手中的铁盾就往前跑。身后那些赵军哪敢怠慢,抛下那沉重的橹盾舞动手中的兵器格挡汉军的箭雨,迅猛地往前直冲。千军万马踩着战友的尸骨,就如一股洪流卷到了汉军那偃月阵前。

这偃月大阵顶不顶得住赵军的进攻,见分晓的时刻已经到来!

面冷如铁的韩淮楚发一声令,汉军阵势又变。箭手盾手分向两边,翻云滚浪顶替而上的是十排重甲长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