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盖摇头,倒不是他多冷酷无情,这样的小姑娘低声下气,谁都会心软的。可是,有些事情他做不得主,心软和忠诚之间,他选的是后者,他的命就是孝宣母子俩的。
“姑娘,听一句劝,那韩家你就别想了,也是为了你好。”
沈妙意嘴角瘪了瘪,忍不住心中的酸楚,韩逸之被人压在地上那一幕就像刻在脑中一样。
繁复的广袖下,她手心的两道口子还在流血,提醒着这一切并非是梦。
“总管告诉我,去哪儿找阿兄。”她还是不相信,韩家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呢?
刘盖蹙蹙眉,想要再劝几声,可见到人脸上的哀伤,只化作一声轻叹,转而对一旁的婆子道:“送姑娘回储镶院。”
婆子闻言,几步上前站去沈妙意身旁,伸手往阶梯下指着。
“不!”沈妙意躲开那婆子,两步到了刘盖面前,咽下口里苦涩,“总管,这样好不好,你给我一辆马车,我自己去城外军营找他?”
她的眼中盛满祈求,心中明白,除了这条路,再没有别的选择。
刘盖心里一惊,也琢磨着仔细起来。看这姑娘的样子肯定是不会回去了,真要是她趁人不备跑出去……
他不敢再想,到时候小主子不把这宅里的人全杀了才怪。
“姑娘真的要去?”他又问了一句,强逼自己压下心头的不忍。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选的。就像当初他走投无路入了宫,天底下太多人身不由己,他怜悯了一个,还能怜悯全天下?
“是。”沈妙意木木的点了下头,嘴角止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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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已黑透,屋里灯火轻摇,檐下的落雪在风中打着旋儿。
凉风卷着寒气从窗口进来,打在窗边女子的大红色嫁衣上,雪渍晕染开来。
她紧攥着袖口,原本舒展精致的绣花藤枝变得扭曲,留下深深褶皱,如同她现在紧蹙的秀眉。
“他在哪儿?”沈妙意问,一缕落发贴着脸颊,身后长长的喜鹊登梅曳地裙摆。
原来殷铮在城里,并不在军营,他是否算到了她会来?
这是镜湖旁的一座宅院,原是孝宣的,当年大部分时候,殷铮都是在这边的。
门边,刘盖身子微欠,双手交握一起,嗓音略显尖细:“主子说有事,吩咐不得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