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主事的一边应着一边又有了难题,“刘管事您有所不知,那煮粥用的汤底得用鱼骨和虾头足足煨上一个多时辰呢,还有那煮粥用的虾仁、蛤蜊、墨鱼仔收拾起来也颇要费些工夫,我这要是上的慢了殿下岂不又要生气?”
“脑子转转弯,你不会先做些简单的来?”刘管事提醒道:“我瞧着小贵人的口味要清淡些,那道荔汁蒸蛋就很不错,按照小贵人的口味来,小贵人高兴了,你还怕殿下找你麻烦不成?”
那主事的口里应着忙去准备了,一边道着谢一边追问道:“殿下今日因何事生气啊?还望老哥提点一二,免得我这一不小心再把殿下给吃罪了。”
刘管事轻声一笑,“听着外面的动静没?”
“您是说爆竹?这不是已经停……”主事的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声道谢。
与此同时,太子府的家将将府外的道路全封了,说是府里丢了件罕见的夜明珠,正在盘查窃贼,迎亲的车队要打门前过,被告知只能绕道,同时禁鸣烟花爆竹。
车队中为首的那人拿了几个喜封过去讨好道:“成亲不走回头路,还望各位大哥通融一二,我这是办喜事又不是奔丧,哪有不放爆竹的道理?这是什么时候定的规矩,咱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太子殿下今日定的,”那家将把手中的喜封丢了回去,“有问题你去找殿下理论啊?”
为首的那人忙道不敢,去喜轿旁低语一阵,小声道:“稳妥起见,咱们还是绕道比较好。”
那轿中的女子气得直跺脚,委屈道:“我这是哪里得罪了太子不成?值得他在我大婚当日给我这般难堪,我……”
“姑娘慎言,”陪嫁的丫头急忙出声提醒。
整个车队停滞不前,都在等她拿个主意,齐茉虽然不服,也只能愤愤道:“绕道。”
“真的绕了?”说话的那人眉目俊朗,肤色偏白,看起来似乎是血气不足,白衣玉带,愈发衬得整个人纤尘不染,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人不良于行,只能借助于轮椅。
陆离道:“那太子府的家将悍匪似的,谁敢跟他们理论?而且人家大喜的日子,他不让人家放烟花爆竹,说是太子嫌吵,殿下您瞧瞧,这简直就是蛮不讲理嘛。”
向煦手上动作不停,唇角微微一勾,在那双巧手的雕刻下一支红玉发簪已然见了雏形,尾梢处刻了一只灵动的小狐狸,在日光的映射下仿佛被踱上了一层柔光,晃眼的紧。
“小惩大戒罢了,宁国公府要是真带脑子这会就该收敛些,这么大张旗鼓的张办婚事,向祈能饶了他?”向煦淡淡道。
陆离道:“殿下您不知道,宁国公府压根就没敢大肆操办,我听说陈致平摔伤了筋骨连迎亲都没去,人家就放了几串爆竹太子就看不过眼了,愣是把路给封了不让过,您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致平前些日子娶颜姝的时候也没有去迎亲,现在他起不来床,迎不了亲,很公平嘛,宁国公府觉得自己已经很收敛了,可向祈觉得他大肆操办了,那他就是得颜面扫地,”向煦不甚在意的转了话题,将手中的红玉发簪递了过去,询问道:“好看吗?”
“殿下您这就难为我了,我哪懂这个,不过殿下您亲手雕的,那肯定好看,”陆离没头没脑的揉着脑袋,“过几日就是陛下大寿了,殿下您该不会是想送这个吧?”
向煦瞥了他一眼,将红玉簪拿手帕包了仔细的收在袖中,随口道:“你去库房挑件合适的就行。”
向煦自己滑着轮椅走远了,陆离更为难了,送兵器不吉利,送字画容易被人抓住把柄,送丝绸还容易让人动手脚,金银又难免俗气,算了,还是挑块玉吧。
另一边,迎亲的花轿弯弯绕绕的也终于到了宁国公府,所幸没有误了吉时,今日到场的宾客不多,再加上新郎官起不来床,齐茉在大厅见过了宁国公夫妇也就送入洞房了,齐茉因着白日里的遭遇哭哭啼啼的扯着陈致平的袖子诉苦,陈致平原也是很吃这一套的,可现在却被她搅闹的烦躁的紧。
齐茉这才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再借着火红的蜡烛一看,陈致平何止是伤了筋骨,脸上更是被糟践的鼻青脸肿,齐茉慌张道:“这……怎么摔成这样?”
“摔个狗屁,老子这是被人打的,”一提起这个陈致平就一肚子气,自己好好的走着路,被人套上麻袋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揍,白白吃了个哑巴亏,连个鬼影都没瞧见,等他好不容易被人抬回了家打算跟自家老爷子诉诉苦让他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出气,结果自己话还没说完了,就被自家老爷子指着鼻子一顿教训,还说让自己忘了这回事,这些日子消停点,他简直就没处说理去。
齐茉却咂摸出些许不对劲来,宁国公知道陈致平吃了亏还让他消停点,说明他知道动手那人是谁,而且那人凭着宁国公府的实力得罪不起,再加上自己今日被太子没来由的一阵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