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鲛人显然听懂了她这句话,不敢伸手把她拖回水里怕惹她厌烦,又不愿意白白看着她爬到岸上去,嘴里吐出一连串晦涩的音节。
他音色很美,说话也像在唱不知名的小调,悦耳动听。
易桢湿淋淋的,刚才那么一顿高强度的魅惑debuff挨下来,脑子里空荡荡的,浑身没力气,也顾不上和他说话,蓄力想往上爬。
没力气,爬不上去。
黑暗中有人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岸上抱。
易桢顺着青灰色的道袍往上看,才注意到李巘道长。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一直在旁边吗?
她头脑昏沉到已经思考不了自己是不是露了脸,看见他那张清风明月的脸,甚至有些委屈,纤白的手抓住他的衣袖,努力往岸上爬。
谁知道原本委屈巴巴看着她爬上岸的鲛人被这个突然出现、染指自己姑娘的男人刺激到,伸出手扣住了她的脚腕,重新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拉。
易桢惊叫一声。
李巘眼疾手快,不等湖里的鲛人完全抓住她的脚腕,手上用力,把她大半个身子都拉上了岸。
银白色的鲛人被激怒了,露出一嘴的尖牙利齿,强壮的臂膀猛地用力,把姑娘的脚腕都掐青了,瞬间把人重新拽回水里来。
李巘直接挥剑砍去。
银白色的鲛人躲都不躲,甚至趁他挥剑的时候,把姑娘完全拽下水来,低头护住她,用脊背接了这一剑。
李巘完全没留手,按理来说这一剑足够把银白色的鲛人拦腰斩断,但是剑锋方触及他的皮肤划出伤口,有另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就反扑过来,瞬息之间就愈合了那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鲛人的鱼尾在水下摆动,一刹那就游出去好远。因为怀里的姑娘不能在水中呼吸,他的上半身一直浮在水面上,像是银白色的鬼魅。
银白色的鲛人划破自己的手指,把修长好看的指节喂到怀里姑娘的唇瓣中,强硬地要她张开嘴吞咽自己的血液。
鲛人浑身都是冷的,冰冷的指节骤然进入到温热的口腔,立刻感受到了暖融融的热度。
某个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去摸她牙齿的冲动。那些钝齿,无法狩猎的钝齿,可爱到像个玩笑。可爱。
易桢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用了力气,她感觉越来越多的血液涌入自己的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像在喝药。
李巘下一剑直接斩向了湖中雄性的脖颈,他大约知道这只海妖恐怕有自愈能力,所以他打算直接砍掉他的头颅。
来抢人族的姑娘?那人族的男人就要杀了它解恨。
鲛人在深水中可不会输给任何人。哪怕怀里抱着个抢来的姑娘也一样。
银白色的鲛人估摸着怀里的姑娘被强迫喝下去的自己的血液已经差不多了,二话不说,直接往水底一沉,在沉沉深水的掩护下往河水的支流游去。
李巘顾不上太多,他没办法再次眼睁睁看着这姑娘被人抢走,剑一挥,硬生生将湖水唤到空中,隔断了河水涌入的那个口子。
河水逆流的巨大压强差作用在易桢身上,终于直接打断了她身上的魅惑debuff。易桢觉得自己的脑子又能正常运转了,手脚也有力气了,从芥子戒中摸出姬金吾给她防身的那把匕首,向拦在自己腰间的强壮手臂划去。
匕首的刀刃还没碰到他的皮肤,银白色的鲛人就自己松开了手,任她用浮空咒飞出水面,落在岸边。
鱼哥根本不怕被刀子划,他反正能自愈。他就是发现她抵抗的意思太重了,自愿放开手的。
易桢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水,见湖里那条银白色的鲛人委屈巴巴地在水里游动,委屈巴巴地和李巘道长打架,委屈巴巴地想用一嘴的尖牙咬断道长的脖颈……
易桢:“……”
她浑身湿漉漉的,给冷风一吹,冷得发抖,颤抖着嗓子喊:“别打了!”
这个时候无辜兮兮地喊“你们不要再为我打架惹!”,是不是有点太婊了。
她的人生中上上次有两个男人为她打架,还是中山南路客运中心门口的两个的哥抢生意呢。
道长和鱼哥又拆了几招才分开,鱼哥没能把情敌撕成两片,显得十分焦躁。
易桢冷得肩膀发抖,强打精神,俯身对那尾美丽的银白色鲛人说:“我知道我母亲和你做了交易,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走履行这个交易,你愿不愿意我用别的方式偿还你?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