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回望了一眼叶城,可山林密集,眼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被浓雾遮掩下重嶂叠障的林木,不见那个总是热热闹闹的都城。
她响起那晚与他吃馄饨时他说的话,如今仔细想想,都是她从前拿来哄他的。她当日说的顺口,怎到了他嘴里就变得如此生硬无趣。跟个她那么久,就连情话都说得这么寡淡。
秦姒眼里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随即切换成一张冷淡肃杀的面孔,扫了一眼已经列队整齐的军队,进了马车。
再次从宽敞舒适的马车出来后的秦姒一身黄金甲,面上覆了一块黄金面具。
这副铠甲曾是她年满十五岁生日时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当时一脸骄傲的拍着她的肩膀说:“吾儿以后乃是九州最伟大的女帝!”
也不知他瞧见她这样进入燕京城,又该是一副怎样的面孔。
秦姒弯腰替自己的坐骑薅了一把嫩绿的青草喂到它口。那是一匹全身乌黑的高头骏马。亦是她行军打仗之时的爱驹,名为雪里。
她低声道:“接下来辛苦你了。”
她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冷冷看着整装待发,乌泱泱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里已经挂上了数百面她的专属旗帜:东宫和宁。
队伍里还有另一面旗帜高高举起,与那几百面旗帜混在一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写着几个威武雄壮,浩然正气的几个大字:清君侧,除奸佞。
匡扶大义!
至于匡扶谁的大义,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赢了史书由她改写;输了,她便是那奸佞!
秦姒翻身上马,看了一眼身后同样铠甲批身,神情肃穆,不见昔日少年稚气的宁朝。
宁朝高举手中佩剑,高呼一声:“出发!”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现在,是他们效忠的时候了!
数万人的人再也不需隐藏在山林里行走,整齐划一的向官道上迁徙。
秦姒目光沉沉的看着宽敞的大道,领着身后的队伍朝着去往燕京城的那条官道上驶去。
去燕京城,去杀了该杀的人!去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队伍大约行了十里,突然一阵气吞山河的马蹄声排山倒海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宁朝立刻翻身下马将耳朵贴在地上听着动静,只觉得整个大地都在震动,使得他胸腔跟着振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