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你以为朕真的不会对你动手吗？”

四目相对，女人的眸阴冷如冰，男人的眸沉厉如霜，她终是毫不留情的将他心底最深的伤狠狠撕开。

看着萧慕轩几近失控的模样，秦舒不急反笑：“当年爹爹为了挽救吴越最后的血脉，不惜用自己的亲子替换，带着全家人一起死于非命！”

听她提及秦峰，萧慕轩眼眸中的狠戾与杀意终是慢慢褪去，手上的力道也在不觉间随着松了几分。

有了喘息的机会，秦舒终于不似方才般窒息，深吸一口气，她径自继续道：“这世间没有谁面对死亡会真的毫无恐惧，只是很多时候，没得选罢了！”

“其实我知道，爹爹当初之所以表现的那般义无反顾，刨除对朝廷本身的忠贞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

“我从小就喜欢你，虽然爹爹总说，你是飞龙在天，即便如我这样的出身，也未必高攀的上，但我却执拗的告诉他，此生非你不嫁！”

“夜长风兵变，眼看着大明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便急了，一边哭一边拉着爹爹的衣角，哀嚎着要他救你！”

呼吸越发通顺，秦舒说话相比于刚刚明显顺畅了许多，可话到这里，她却倏的顿了下，口吻变的有几分哽咽。

“他是兵部尚书，是皇城乃至天下军事的掌管，那时候的我，以为只要他一道指令，就可以调兵遣将，解救皇宫危机，可终究是我年纪小，太过天真！”

双眶中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泛滥，秦舒苦涩弯了弯唇，“他答应我救你后，我喜出望外，却不想，竟是用全家的性命去换一个苟且偷生！”

“他好言哄骗着我，将我交给下人带走，然后我看见他大义凛然的背影渐渐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不期然，成了永别！”

双眸早在不觉间染上了一片猩红，萧慕轩微怔，终是彻底将手从她的脖颈间慢慢放下，侧过身，剪手而立。

虽然他从未想过要秦家去救，但他们到底是出手了，那便是他的亏欠。

没有谁要求你们去救，像这样无情寡义的话，他终归没有办法说出口，也不会那样去想。

对于眼前之人，他本该不惜一切的偿还，可恩义情爱，他到底难以两全。

秦舒的话，他不忍再听，可现下的状况，他却全然没有办法将她打断，只能任由那娓娓的陈述不间断的飘入耳中。

“秦家世代忠烈，投降保命，爹爹他终不会那样去做，索性拼了举家性命，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儿子死无全尸，成全他的忠义之心，也成全了我的心心念念。”

“可我终究，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待，没能按照他临终所愿那样，幸福快乐的活！”